话唠癌晚期无药可救_(:зゝ∠)_

【十一】

似乎只是一恍神的功夫，就有仆役捧着箭靶跑来。

还在那里眉开眼笑地冲着萧景琰贺喜：“恭喜齐公子，恭喜齐公子，这一矢破‘心’了。”

萧景琰这才将心神稍稍从林殊身上移开些，转头一看，见那靶子上密密麻麻扎了十来根箭矢，只有一矢落在靶心之内。他还没来得及说话，林殊已经打马上前，抢道：“那我呢？”

那仆役偷偷瞥他，有些吃不准这少年郎的来头——看气度看行止应当是个世家贵公子，可身边又没扈从，马和弓箭也都是自家的，一时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……

林殊一眼就看出这人在盘算什么，当即自报家门道：“我姓林。”

唬得那仆役忙不迭作揖行礼，就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了：“世子爷，您老人家怎么上这儿来了，翟总管正找您呢。”

林殊一耸肩，满脸无辜地说：“我知道他在找我啊，可他都找了我一个下午了，难道要我一下午都找根柱子杵着等他来找不成吗？行了行了别嚎了，跟他报信去吧。我就在这附近转转，不会再走远了。”

打发走外人，他才转向萧景琰：“这一局是我输了，咱们下次再比。”突然想起方才那人的话，心念一动，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，“齐公子？”

萧景琰略有些尴尬地左右四顾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回头再跟你解释……”

林殊眸子一转，问道：“那你先告诉我，英世子知不知道你在这里？”

萧景琰点了点头：“他知道。”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解释道，“我托他给英王伯伯带了封信。”

林殊便明白了：“祁王哥哥的信？”

萧景琰默认了。

此刻两人正并辔行在马场小路上，绕着演武场缓缓而行。已是日暮时分，演武场周围杳无人影，视野又开阔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觉察到，倒也不怕被人偷听去。

林殊顿时恍然大悟：“我就说嘛，明明是三表哥约我来看马，我人都来了，他却不见踪影，原来是被你支使出去了。”手中捻着缰绳，若有所思道，“阿舅说你跟大表哥一道去了娄县，算日程应该已经到了吴州，怎么你还在京城附近？大表哥呢？”

他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，突然抬起头来，眼神灼灼地望着萧景琰：“我知道了！一定是你偷懒！丢下大表哥一个人溜回来玩了！”

——分明就已经猜出来了，偏要这么挤兑人，分别三四年，欺负人的手段倒还是一如既往，连新招都懒得想。

萧景琰哭笑不得，反问：“你知道兄长为什么去吗？”

林殊不禁愤愤然，觉得这家伙未免太小瞧人了：“我当然知道！”

吴淞江今岁大涝，祁王是奉旨赈灾去的，临行前跟皇帝请了道特旨，把萧景琰也捎带出去历练一二。

萧景琰就跟他从头讲起：“兄长怀疑吴州官吏虚报灾情，干脆提前了三天微服出发，想要赶在钦使仪仗之前私下探查一番。我跟着他一道动身的，刚出北门就撞见姑父的传令官，这才知道你们也快回京了……”说到这里，才迟钝地觉出些许遗憾来，想着若是祁王的队伍能晚两天出发、或是林燮夫妇早两天回到金陵城，自己大概也能提前几天见到林殊了吧。

林殊的重点却跟他全然不一：“三天时间，能查到什么？”

祁王曾嘱咐此事机密，万万不可对人提起。萧景琰对长兄的话向来奉如圭臬，就连对英王世子也只是含糊其词地强调一番信函紧要，只能交予英王一人拆读，来龙去脉一概不提。不过林殊自是与旁人不同，他也肯耐下性子解释：“路上快马加鞭，总能多赚出四、五天时间来。后来车驾跟到娄县，祁王兄只能恢复身份。好在当地民情都搜罗得差不多了，祁王兄罗列证据，统归在一起让我带回京城，说是要通过英王伯伯转呈陛下。没想到路上居然有人拦截，好容易甩开那群人，我也不敢冒险往京城方向去，想着往前就是卫山，干脆就来英王伯伯这里躲一躲。恰好碰上世子也在此处，我便托世子帮我走完这剩下一截路。”到底是少年意气，言及于此，傲然一笑，“那些人再怎么围追堵截，也绝对猜不到我有门路躲进卫山马场，就算猜到了，京畿重地，卫府兵日日巡逻，他们难道还敢明火执仗地劫掠世子车驾不成？”

林燮坐镇江北整整三载，林殊跟随在侧，长了不少见识，对地方官员的胆大妄为倒是毫不意外，闻言也只是笑道：“他们是要拦截大哥哥派回京城的随从吧，活该倒霉，若是知道你的身份，恐怕要吓得觉也睡不成了。”

萧景琰却道：“那也未必，横死竖死都是死，狗急跳墙之下，什么事情做不出来？我现在连卫山马场的门都不能出，还不知道要怎么回京呢。”又唉声叹气着，“虞祭酒只允我半个月的假，若是误了回京的时间，麻烦可就大了。”

微服私访且还被人堵截追杀了一路，这么凶险的事情他谈论起来尚且面不改色心不跳，这一刻居然在真情实感地担忧着会不会开罪祭酒大人。

可见虞祭酒于国子监之外也是威名不坠，在堂堂皇子的眼中远比那群狗胆包天的贼官来得凶残。

林殊当即拍胸脯保证，“阿爹明天肯定会派人来接我，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。我们林家的家兵，一个能打十个。你的护卫呢？大哥哥总不会让你独自一人上路吧。”

萧景琰道：“有两个人跟我一道回来的，也知道不少内情。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方便隐匿，干脆就让世子带着他们一起去见英王伯伯了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……能不能把事情交代清楚……”

林殊不耐烦听这些，直接打断他：“你已经把信带到了，剩下的事情都归祁王哥哥和英王舅舅管，想那么多干嘛？”凤眼斜斜一睨，打趣道，“不如我们来说点别的——听说你在国子监揍了个人？”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