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亦有言,日月于征,安得促席,说彼平生

【靖苏】停云(四十九)

整整一章都是枯燥乏味的政事,宗主还掉线了orz

下章会爽一点吧,虽然并不知道我的爽点跟大家是不是一样=L=

那啥,上一章补到封亲王了,漏看的朋友记得去看啊


【四十九】

 

元佑五年,冬十二月。

岳州,巴陵,刺史府。

 

萧景琰自粥场巡视归来,未及下马,府内便迎出随行参军,禀告道:“殿下,墨山先生来了,在前厅候着您。”

萧景琰不禁笑道:“来得巧,我正想找他。”遂吩咐下人将来客引去书房,自己先脱去骑装,换了身洁净常服,方去见客。

出乎萧景琰的预料,崔衔之是来向他辞行的。

“长史不随我回京吗?”萧景琰诧异道。

“如今五州灾情业已缓解,想来殿下不日将返回金陵城。家里还有些杂事,恕老朽先行一步了。”崔衔之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,双手奉上,“这是老朽替殿下草拟的条陈,殿下可予卢彰酌情修改,再呈递中书。”

萧景琰接过文书,诚恳道:“长史过谦了。庶务非我所长,此番赈灾,全赖长史不辞辛劳,随我辗转五州乡县,方能在短短两月内完成赈济诸事。只是长史既不肯领受官职,又不肯录名于功簿中,如此淡泊俭退,倒是让景琰惭愧了。”

崔衔之拱手道:“废弃之人,如何当得起殿下此言。殿下新封亲王,想来府中还没拔擢出多少吏才,且又是首次代天子出使,务求要做到尽善尽美,方为最好,老朽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。殿下非要说酬谢,若老朽生得见六合同风的那一日,就是最大的酬谢了。”

萧景琰便笑了笑,道:“承长史吉言了。”

崔衔之观察他神色,又问:“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老朽?”

萧景琰微微一滞,还是道:“是有件事,本想咨询于长史的……陛下命我以五州宣抚使身份暂代岳州刺史职,可我最迟也是要赶在年前回京的,届时岳州刺史出缺,按理说循序渐进便是,但我看刺史府内,别驾、司马等掾属中,并没有能够独力支撑眼下局面的干练之才。沈尚书提的那个‘以工代赈’的法子,这两个月实验下来倒是颇见成效。早上我在城中巡视,见城墙差不多已经修葺完毕了,可接下来又寻不出什么事来安置这些流民。至开春尚有一段时日,若是能有个擅长工程的能吏替补岳州刺史缺,才好主持劝田安农等诸多事宜。回府的一路上,我就是在想这桩事,却始终想不出合适的人才举荐给陛下,所以才为此烦忧。”

崔衔之沉吟片刻,道:“殿下既然有心选拔工程之才,老朽或许可以举荐一人。”

萧景琰眼前一亮,急忙道:“长史请讲。”

崔衔之道:“此人复姓淳于,单名一个堃字,后土之堃,吴州娄县人,擅造作、工程事,尤擅疏达沟洫。曾于开文二十一年至开文二十七年间担任娄县县令,主持渠工大小十余起,无一失败。娄县至此再无旱涝之患,当地百姓提及此人,至今呼作‘父母’。岳州境内本不缺江湖水源,只是未善加利用罢了,此人倒正是何用。”

萧景琰愣了一愣,不及思索,下意识反问道:“开文二十一年?吴州?”

崔衔之心中黯然,叹道:“确如殿下心中所想。在此之前,此人不过一乡间计吏罢了,祁王殿下自是唯才是举,不问出身,然此人既非进士科出身,考功铨选之时到底受着打压。老朽最后一次听闻他的消息,是开文二十七年左迁工部员外郎,再往后,就不清楚此人去向了。”

萧景琰便踌躇道:“那又要去何处寻访此人?”

崔衔之笑道:“是老朽孤陋寡闻,然而此事于殿下而言,可谓易如反掌了。吏部自然存留有历年迁调的卷宗记档,调出来一查便知。”

萧景琰摇头道:“吏事是国之大政,我本来就无权过问。史尚书与我素无往来,只怕不乐意给我这个情面。”

崔衔之道:“史尚书固然持身刚正,却绝不是迂腐之徒。殿下所为,是利国利民的嘉政,只要加以说明,想来史大人是乐意开方便之门的。更何况,殿下在史大人那边,不也曾结过善缘吗?”

萧景琰怔愣有时,方渐渐回忆起崔衔之所指何事,不禁讶然道:“长史是怎么知道的?”

崔衔之默然片刻,方道:“老朽自是知晓……祁王殿下亦知晓……甚至,林少帅后来与黎太傅去信,祁王殿下也是知道的。”

萧景琰默然半响,最后只闷闷道:“……原来……阿兄一直都是知道的。”

崔衔之见他神色郁郁,不由得暗自后悔,然而往事既已经宣之于口,到底是无从收回了,只得委婉规劝:“殿下,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。”

萧景琰点点头,道:“我明白的……多谢崔长史。”

 

崔衔之离开岳州之后,萧景琰依旧坐镇巴陵,统调提辖各州善后事宜。于下,五州官吏逐渐汇上计帐,于上,金陵方向亦有制书抄传各州府。冬至之后,朝中并无大事,最要紧的,无非还是礼书、刑书之补缺——天子之制,一是令太常卿柳暨兼领礼部尚书,二是曰刑部左侍郎蔡荃代尚书职数月以来,恪尽职守,特左迁为刑部尚书,正其名,顺其政。

如是,总算在拖延一年之后,堵上了省部首长中剩余的两道缺口。

世人所关注的,无非是柳氏一族一门二公的荣耀。至于那新任刑部尚书,既是副职转正职这般顺理成章的补缺,出身、履历上亦无猎奇之处,自是议论者寥寥。天下间,大概也唯有那一对天家父子才知道,这当中其实还另有段典故。

萧景琰离京赈灾前,皇帝循例宣召他入养居殿。好容易说完一大通枯燥官话,他正准备行礼告退,皇帝却骤然发问:“景琰,刑部尚书出缺也快一年了,你觉得,由何人接替比较好?”

萧景琰闻言一愣,辞道:“此国之大政,臣不敢妄言。”

皇帝怫然不悦道:“这里又没外臣,朕既问你,你直言便是。你也是封亲王的人了,又代朕主审过好几桩大案,区区一刑书补缺,也说不出个究竟来?”

萧景琰便斟字酌句地说道:“刑部左侍郎蔡荃,代尚书职以来,恪尽职守,朝野共瞻,臣以为,可循序渐进,迁蔡侍郎为刑部尚书。”

皇帝哂然一笑,又道:“你倒是内举不避亲。先前那蔡荃可是帮你引了道雷下来砸在老五头上,现在你又跟朕面前说出这种话,就不怕御史台那群人知道了,参你一本结党营私?”

萧景琰神色不动,一板一眼道:“陛下问了,臣就答了。至于其他的,臣不知道,也不用去知道。”

皇帝等了半响,见他居然再无一言一语加以分辩,不禁又好气又好笑,挥挥手道:“行了行了,下去吧。赈灾之事好好办,办得好,待你回京,朕自然另有褒奖。”

却也不再提刑书补缺之事究竟如何处置。却又等了月余,到底把蔡荃提拔为刑部尚书。

萧景琰拿着文书,暗忖,自从幽禁东宫之后,养居殿那位的心思,可真是越来越难猜了。

便也不再多想,将那文书随手搁置一边,专心处置起了案上公务。

 

至日中之时,亲卫送来午膳。

萧景琰见常例之外,另添了一小碗稠粥,粥中五颜六色,都是些难辨品目的杂果,不禁奇道: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

亲卫是跟着他从京城来的,见他语气平和,也敢轻松应道:“回殿下,这是七宝五味粥。此间风俗,腊八日用果子杂料煮进粳米粥里,称作七宝五味。属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,想着京城里没见过,就自作主张,让厨房添了一碗给殿下尝尝鲜。”

萧景琰怔愣许久,半响,方哑声问道:“今日是腊八?”

他神情语气皆是大异寻常,那亲卫心中惴惴,虽不明白缘由,却也赶紧跪地道:“回殿下,是的,今日正是腊八。”

萧景琰无话有时,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,挥手道:“行了,你下去吧。”

他兀自出了好一会儿神,待到饭菜都放凉了,终于提箸用餐。却也没什么胃口,挑挑拣拣,每盘菜里挟了两筷子,便胡乱推向一边。

手上公文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。萧景琰站起身来,负手在堂上绕了两圈,干脆也不再去想。径自推门而出,跟身边侍从交代了他今日要出行,谁来也不接见,然后去换了身浅色便服,扮作一寻常江湖人士,骑马出刺史府,散心去了。


TBC


我知道你们肯定不记得吴州发生过什么事了

戳我


为防止误会,父子对话我还是解释一下吧。

景琰确实是有一说一来着,老皇帝的思路中途拐过两道弯

当然换成誉王这么答是肯定过不了关的,景琰能过关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耿直boy的人设没崩,所以老皇帝最后信了他


过年了事情多,大家懂的,有缘就更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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